2009年10月6日 星期二

禪坐

 我們必須心甘情願做個徹底的普通人,那意指我們接受本來的自己,用不著試著變得更偉大、更純潔、更有靈性、更見遠思深。如果我們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缺點,那麼我們可以加以運用,使之成為我們修行之道的一部分;如果我們試圖除去這些缺點,它們就會成為我們走向「自我改善」之路的敵人與障礙——對於呼吸也是如此,如果我們就將呼吸看做是呼吸,而不試著用它來改善自己,那麼它才能成為我們修行之道的一部分,因為我們不再用它做為個人野心的工具。
諸如身體的感覺、覺受與呼吸等……,是非常實在的,它幫助你腳踏實地。對於方法應持的態度是:別以為它有魔力,或視之為奇蹟、某種玄奧的儀典,只應將方法視為簡單的過程——極端的簡單。方法越簡單,步入歧途的危險就越少,因為那樣才不致引起各種的奇幻、誘人的期望與恐懼。
日常的瑣事或許看來微不足道,但是若以非常簡單的方式處理它們,卻是極為可貴與有益的。如果一個人能夠看出事物本然的單純,那就等於全天候都在禪修了。你開始感覺海闊天空,因為你不必嚴厲監控自己;相反地,你成為境況的領受者。當然,你可能仍在評論或觀察此一過程,但是當你靜坐時只是單純地靜坐,並未應用呼吸或任何其他方法;你抓住了竅門,最後,不再需要一位翻譯或監察員,因為你已經聽得懂那些語言了。
禪坐並非試圖使心達到催眠狀態或製造安適感。使心安住的企圖,反應出一種匱乏的心態;追求心的平靜,即是在防禦心的不平靜——這意味著有一種不斷的偏執與限制感。我們感到須要謹防突發的激情或憤怒可能將我們征服,使我們失去控制,這種防衛過程使心受到拘限,使它無法無條件地敞開、接納。
相反地,禪坐應該反應出一種富足的心態,那表示心中所產生的一切皆可為我們所用。因此,如果我們提供不安足夠的空間,讓不安在其中發揮作用,然後能量就會停止騷動,因為基本上它可以信任自己。禪坐是將一頭躁動不安的牛放到一片廣闊肥沃的草原上,牛在草原上可能一時靜不下來,但是到了某一階段,因為有偌大的空間,不安顯得無足輕重了,因此牛一直吃草、吃草,終於輕鬆平靜地睡著了。
注意到不安的存在並認同它,需要正念(mindfulness);提供茂盛的草原與一大片空間給躁動的牛,則需要覺知(awareness),因此正念與覺知總是相輔相成的。正念是對於個別情況直接、準確、確定的處理過程,以簡單的方式來溝通、連接問題或惱人的情況,那其中牽涉到無明、牽涉到不安、牽涉到激情,也牽涉到嗔恚——它們只應被當做是一時的疾病發作,毋須去誇獎或責難;它們是制約的情況,但是不受制約的正念卻能夠正確無誤地將它們看個一清二楚。正念像一架顯微鏡,對我們透過它觀察的細菌而言,顯微鏡既非防衛性質與非攻擊性質的武器,它只是使存在的東西清楚地顯現而已。正念毋須參考過去或未來,它全然存在於當下;它同時也是涉及二元觀點活躍的心,因為那種辨別性的判斷在起初是有其必要的。

摘自下列網址網頁
http://www.jxcl.org/book/ziyoudemisi/index.ht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