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朋友轉寄給我的信件,很有感觸。
其實每一個公務人員,以古代來說,應都是某種官位或士大夫,也都必須自我警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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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去基隆一所高中演講,一位老師眼眶紅的來跟我說,班上有位女生,一到午餐時
間,便藉故上廁所不回來,老師不放心,便去廁所看,才發現這個女生坐在樹下拭
淚,原來父親失業,無力負擔午餐,女生愛面子,所以吃飯時間躲出教室。
我聽了很驚訝,從小學念地理便知道,基隆、高雄是台灣的兩大貨物吞吐港,一九
九二年我搬家回台灣時,貨櫃到了基隆港,但是貨卸不下來,因為等待卸貨的輪船
太多了,要排隊。曾幾何時,基隆港沒落了,輪船不來了,碼頭工人失業了,連孩
子的午餐費也付不出來。
我問了一下這情況有多嚴重,輔導主任說,連這個孩子一共二十七位。我想起台東
山地小學的一位校長說,今年學生人數增加,學校目前沒有被關閉的危險。
我恭喜他逃過一劫,他卻苦笑說,學生人數增加不是好事,表示山下找不到工作,
父母帶著孩子又回到老家來,如果山下有工作,孩子會轉學出去,所以他寧可學生
流失,每天戰戰兢兢,不知政府何時要關掉他的學校。望著這位原住民校長黝黑的
臉,我了解他兩難的痛苦,但是心中很疑惑,我們真是窮到了讓孩子沒飯吃、沒書
讀的地步了嗎 ?
政府處處喊窮,關掉遍遠地區的小學,終止東區職訓中心中輟生的技職補助,但是
卻有幾千萬的經費做無謂的意識型態宣傳。那些在競選時,聲嘶力竭高喊「窮不能
窮教育,苦不能苦孩子」的政客怎麼不上山下鄉去走一走呢 ? 如果國家真是窮,
像我們小時候的台灣,大家吃不飽,那也沒問題,共體時艱,一起苦過來。
但是現在政府並不是沒有錢,只是沒有用對地方而已,光是改中正機場、中正紀念
堂的名字就不知道花了多少錢。其實,只要拋開意識型態的糾纏,叫什麼名字有什
麼關係 ? 值得犧牲孩子的教育費、午餐費去改嗎 ? 莎士比亞不是說,玫瑰換成別
的名字還是一樣的香嗎 ? 但是今天沒有飯吃的孩子,明天是長不大的。
清末名臣彭玉麟原是曾國藩手下大將,主管長江水師,同治三年洪楊之亂時,他與
曾國荃一起攻克鍾山,解江陵之危。皇帝封他太子少保,他上疏請辭,說:「臣之
從戎,志滅賊也,賊已滅而不歸,近於貪位;長江既設提鎮,責有攸司,臣猶在
軍,近於戀權;夫天下之亂,不在盜賊未平,而在士大夫之進無禮、退無義 ……中
興大業,正應扶樹名教,整肅綱紀,以振奮人心。」
有權而不貪位、不戀權,這種人現在到哪裡去找 ? 天下之亂的確不在盜賊未平,
而在士大夫之進無禮、退無義。明朝顧炎武說「士大夫之無恥是為國恥」,看到中
正紀念堂前教育部官員的出口成髒,既失態又無禮,卻不見教育理想的作為,夫復
而言,國恥也!